怀念大舅

    腊月十三是大舅去世的日子。总想写一点文字,可一直不知从何写起,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。
    大舅出生于1945年。他个子不高,但走路挺带劲儿,很有男子汉的气质。年轻时他在威海当兵,回乡后一直务农。他的家庭生活起初不算顺利。婚后第二年儿子出生,日子本来过得挺温馨,但好景不长,儿子不到一岁,舅妈突然患病去世,这对大舅造成了很大的打击。几年后,大舅再婚,新舅妈带来一个女儿,随后他们又生了三个儿子,加上原来的儿子,陆续增添到七口人,日子过得越来越紧巴。
    大舅是家中的长子,上面有一个姐姐(就是我的母亲),下面三个妹妹、一个弟弟(我的二舅),他十分看重手足情,哪家有了困难、需要帮助时,他都热心去帮。我的父亲去世很早,母亲一手拉扯我们兄妹四人,日子过得十分艰难,是大舅一直关心我们、爱护和照顾我们。
   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,农村物质生活普遍不好,大舅家因为孩子多,日子很不好过。但每次我们家断了粮,只要他知道了,总会给我们想办法:有时送来半口袋粮食,有时拉来一些萝卜。我们房子旧了、屋顶漏了,大舅便跑来给我们修补。联产承包责任制后,土地分到各家耕种。我家没有牲口,我们又都在外上学,大舅就赶着牛、拉着犁,从十几里以外赶到我们村,帮着翻地、种小麦,一直忙到天黑才回家。
    大舅从来不娇惯孩子,遇到孩子不听话,他有时会发脾气,嗓门很大,孩子们都怕他。但大舅对我、对我的弟弟妹妹从不大声训斥,说话一直和和气气。一个主要原因,大概是我母亲和他只差两岁,姐弟俩感情一直非常好。还有一个原因,恐怕是因为父亲过早去世,他心疼我们、爱怜我们。
    大舅对村里人也很好。在部队当兵时他是炊事员,回村后不管谁家有婚丧大事,他都去帮忙炒菜做饭。想不到如此坚强、善良的大舅,也会得不治之症,肺部查出肿瘤后,短短七个月就离开我们,怎不让人痛心!我的母亲一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,直到现在也转不过劲儿来。
    再过几天就是大舅的忌日,不知不觉间,老人家已去世三年。大舅在世时,我曾想陪他去一趟威海,让他再去看看当年他当兵的地方,但此后我比较忙乱,一直到他去世都没去成,“子欲孝而亲不待”,愿望最终变成了遗憾。
    就把这篇小文当作一份祭品吧,献给我可亲可敬的大舅。如果真有所谓另一个世界,希望我的大舅在那边不再那么劳累,永远开开心心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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