●董善军
一大早,绵绵的冬雨淅淅沥沥地从苍茫的天空坠落,路面被浸透了肌肤,浑身湿漉漉的。街上的行人少了,车辆依旧我行我素,听着寒风呼出的口哨,随着油门的加大便在视野里越变越小了。冬天的雨来时静悄悄,和你没商量,让人感到阴森森、冰冷冷的,带着一股子驱赶不走的寒气,这寒气被人吸进鼻子里,冷在心窝里。
雨点像顽皮而淘气的孩子在哭泣,短时间是不会停下来的。在屋内洗耳恭听,窗外会发出“滴滴答、滴滴答”的声响,仿佛是在和时钟赛跑。孩子哭久了,当娘的会心疼的,为了让孩子停止下来,总是想尽千方百计哄一哄。我小时候就是淘气包,三天两头儿在母亲面前装熊,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,母亲总是不厌其烦地掏出手帕将我的泪水和鼻涕擦拭干净,然后塞进我嘴里一块又甜又脆的饼干。而这冬天里的雨和孩子是无法比啦,它仿佛是孤儿,缺失了一份关爱。下就下吧,任凭狂风怎样得咆哮,都是听之任之,大概是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吧。这个时候,太阳就是慈善家,它最稳重,等它出来这戏就会自然收场。最沮丧的是白云,在太阳的审视下仿佛是做错了事,随着风灰溜溜地飘走。
我独自坐在窗前,聆听风吹树叶发出的“哗哗啦啦”的声响,那声响和我敲打键盘的声音似乎没有什么两样,它淹没了细雨的低吟。我抬了抬头,暮然发现满树的叶子已经由翠绿变得有些枯黄。我太粗心啦,就在自己身边发生的情况竟然浑然不知,我扪心自问:活了大半辈子,究竟关心过谁?连离你最近的树枝上叶子啥时发黄都说不清楚,对其他的人或事可想而知!在风的吹拂下,泛了深黄的叶子终于忍不住了,它整天整夜与树为伴,不知度过了多长时间,只有付出不图回报。泛黄的叶子因为没有长嘴巴,所以没有任何怨言和牢骚。而冬天里的雨却是它的知音,每一滴雨水落在它的脸上,它反而觉得特别欣慰,那又冰又凉的刺激让它的神经更加过敏。于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,它下了一个决定:那就是和自己的好友做一个暂时性的告别,它满脸的枯黄就是对向大树最好的解释:“领导啊!我的身体已经吃不消了,我需要离岗休息,到明年的春天,我会活力十足、精力四射地继续上岗。 ”告别仪式很简单,只是点点头挥挥手。于是,树叶轻飘飘地落在了地面,安然地躺在一洼雨水了,一动不动。原来是进入了梦香,睡得是如此安逸、如此安详。
雨还在下着,下得有些悲惨有些凄凉,它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有情有谊的人,此时此刻的它已经泪眼婆娑,那是为离他远去的秋默默送行。